作者王天祥授權發表吉林努爾哈赤圍場山中的獵人,并不知道穆蘭軍是女兒身。這有四個原因:一是,過去山中人家稀少,她又家居深山中,孤房孤院,沒有鄰居;二是,因為她不但總是女扮男裝的模樣,而且她有著即使男子也很難練出的飛滑、快槍的本領。誰家的女孩子會這么野,這么能?三是,爺爺在人前從不叫她“丫頭”,而喊“蘭軍”。
![不銹鋼鹿群動物景觀雕塑](http://home.diaosu8.com/upfiles/21052313/132147_30206.jpg)
蘭軍,既“蘭”且“軍”,那是個秀雅中又充滿陽剛之氣的男人的名字!四是,穆蘭軍打獵的本領可謂“巾幗不讓須眉”,但男人們看她如此能耐,誰能想到她是女人?梅花鹿,是長白山中最善奔跑的珍貴動物。它脖長胸突,腿細股高,縱躍奔跑起來一步就跳兩丈來遠,任何猛獸都難追上它們。當然,它們若沒有善跑的本領,在這虎豹橫行的長白山林海雪原中,它們早就絕跡了!所以,敢于攆鹿的獵人,必須要具有在林中雪上滑行如飛的本事。
這叫“敵強我更強,否則見閻王”!有一年的冬季,爺爺和其他三伙山中獵人聯手,在努爾哈赤圍場中的雪野上圍獵梅花鹿。四家老獵人把住溝口,擺好槍陣“守山待鹿”。四家年輕獵手負責滑雪趕圍、攆鹿。這次圍獵,不僅是攆鹿手一展身手的好機會,也是相互間比試武藝的好戰場。年輕人爭強好勝,尤其是獵人,人人以飛滑絕技和槍快槍準為傲。
所以,眾人一上陣,驅趕鹿群的叱咤之聲立刻回蕩山谷。努爾哈赤圍場滑雪圍獵一聲令下,四副滑雪板上的年輕獵手如離弦之箭,嗖嗖嗖地在林海雪原中飛速滑行著,“嘔、嘔”地大聲呼叫著,一個個分別飛身掠上了四圍的山頭,將隱匿在溝谷荒草中吃草的鹿群三面合圍,向埋伏在溝谷的溝口的“槍陣”趕去。
不比不知道,一比嚇一跳!蘭軍那手出眾的滑雪本領一下子顯露了出來。她的滑雪速度不但比別人快,而且別人不敢滑行的地方她卻毫不在乎地照樣滑行,甚至別人認為根本不可能滑行的陡坡、斷崖、亂石塘,她依然能夠左繞右拐地縱躍如飛。此時,受驚的鹿群在他們的合圍下,從溝谷的頂端被一群群地驅趕了出來,由少而多,最后像夏日山洪爆發引起的泥石流一樣,越聚越眾,爾后向溝口呼隆隆奔瀉而下。
嘔——嗤!嘔——嗤!年輕的攆鹿手們的呼喊聲更加激烈起來。突然,意想不到的情況發生了!野鹿群將近溝谷口埋伏好的槍陣時,那頭跑在最前頭的雄鹿,好像預知到了前邊潛伏著危險似的,突然向旁邊一拐。鹿群立刻跟隨著它往斜刺里的山坡奔去。而負責側面驅趕的攆鹿手卻無論如何努力滑行,也無法搶到前面,阻止鹿群的逃逸。
不好!一旦鹿群翻過側面的山梁,今天的圍獵就徹底失敗。蘭軍飛上斷崖蘭軍的爺爺是這場圍獵的總指揮。他打量了一眼地理環境和眼前的形勢,驟然向蘭軍揮動著手臂,打起了尖利的呼哨。那意思是:“丫頭,你貼著斷崖峭壁邊的險路滑行,從那里容易搶到鹿群前邊去!”蘭軍痛快地用呼哨答應一聲,從負責這一側的攆鹿手的身邊飛掠而過,左拐右轉滑上了斷崖邊。
這一側的攆鹿手大吃一驚,急忙高呼:“蘭軍,那邊危險!”蘭軍來不及回答,一陣風似地沖上了斷崖邊的斜坡,爾后飛縱跳躍地向斜刺里沖過來的鹿群攔截過去!那矯健的姿勢,如鷂鷹穿林,紫燕展翅,瀟灑迅捷,快如流星。然而,還是晚了一步!梅花鹿群,已經如萬馬奔騰般地偏離溝谷底部。它們在高大的雄鹿的帶領下,向老獵人埋伏好的狙擊線外一側的山坡狂奔而去。
呼隆隆的奔跑聲中,泛起了一片銀光閃閃的雪霧。潛伏著列好槍陣的老獵人們眼望著改道而行的鹿群,傻傻地站在了雪地里。個個眼中是懊喪,失望。蘭軍飛滑出槍另行設陣狙擊,已經來不及了!獵手們一邊無可奈何地看著即將逃出包圍圈的鹿群扼腕遺憾,一邊為拼命般飛滑的蘭軍捏著一把汗,及至看到她縱身掠過跳石塘,而后又縱身越過兩丈多寬的深谷,飛上對面山坡時,不僅個個驚嘆起來。
眼看著鹿群就要在頭鹿的帶領下竄上旁邊的山頭了。刻不容緩!就在眾獵人遺憾的嘆息聲中,蘭軍飛滑中急忙出槍射擊。砰!急速奔馳的頭鹿猝然中彈,一個高兒向空中一竄,又重重地摔倒在雪地里。這飛滑中也能開槍?而且還打得這么準?
青年獵手們驚呆了!老獵人們也驚呆了!那群正逃跑的鹿更是驚呆了。群鹿無首,立刻不知往哪里逃竄好。正在它們圍著倒地的頭鹿悲鳴著團團轉時,蘭軍已經及時地飛掠過來,揚起手中的滑雪杖叱咤著,將鹿群趕向山口溝谷老獵人們設好的槍陣。“了不起!”“絕活兒!
”“太他媽的棒了!”青年獵手一個個驚羨地歡呼起來。“雪上飛”成名一位青年獵手指著蘭軍時而騰空飛滑的姿勢,高聲地贊嘆道:“雪上飛,好一個雪上飛!”“嗨,對,雪上飛!”“這名號,蘭軍當之無愧!”從此,蘭軍的“雪上飛”的綽號便在“努爾哈赤圍場”中傳播開來。長白山中遠方的獵手只知道“努爾哈赤圍場”中有個“雪上飛”,卻并不知道她叫穆蘭軍,而且還是個女兒家!許多在楊木嶺、老爺嶺、張廣才嶺中居住的老獵人慕名而來,主動和爺爺說,要把自己的乖女兒嫁給“雪上飛”,而且的而且,絕對不會要一分錢的彩禮。
爺爺心中高興呀!可是這樣的主動上門提親的事兒多起來,就有些令爺孫倆苦惱了。爺爺只好一次次地婉言謝絕:“我老穆頭子謝謝你們高看我孫子!蘭軍已經定親了,女方是吉林市城里的閨女呢。”當然,來提親的獵人沒有一個不懊喪的。心中埋怨自己:為什么不早點兒來提親呢!要知道,女兒要嫁個這么優秀的青年獵人,那后代肯定會更強!山里的獵人絕對懂得“優勢遺傳”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