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區從單純的“藝術群落”演變成商業化藝術區成了必然的宿命,但如果798被抽離掉藝術,只剩下商業,這商業的繁榮可以持續嗎?據雅昌藝術網報道,玉蘭堂“二房東”事件進一步升級。9月5日下午,798物業管理辦公室帶了幾位社會人員持械來到玉蘭堂,將“二房東”北京亞洲藝苑藝術有限公司安排在玉蘭堂的保安人員帶出畫廊,并出手毆打了其中一名保安。類似沖突最近幾年在798每年都會上演三四次,原因是,這塊地面上,二房東、物業、租戶三方利益糾葛太深了。
798現在儼然就是一個小江湖了。在行政與商業的雙重夾擊下,798里發生了哪些事情,798會走向何處?《中國企業家》雜志帶你走進798里的“小江湖”。在行政與商業的雙重夾擊下,作為中國當代藝術高地的798越來越名不副實了798路與798東街交匯處,現在的798已經成為與故宮、長城齊名的旅游地,游人如織8月17日,798東街,十幾位保安闖入玉蘭堂畫廊,將正在展出的作品取下,連同倉庫里所有作品一同扔到大街上曬太陽。畫廊里隨即堆上了水泥磚頭。
玉蘭堂老板伍勁說,保安是房東雇的,房東還破壞并試圖搬走作品,警察當日出警7次。此前,798物業正在清查園區內承租人轉租情況。玉蘭堂事件一出,物業很快貼出通知,終止與玉蘭堂房東北京亞洲藝苑藝術有限公司的租賃合同。由此可知,玉蘭堂的房東其實是二房東。截至發稿,糾紛仍未解決,畫廊暫時關閉,三方交涉正在進行。類似沖突最近幾年在798每年都會上演三四次,原因是,這塊地面上,二房東、物業、租戶三方利益糾葛太深了。2006年后,行政與商業力量雙雙介入這片自由生長的桃花源,798由此告別純情時代。
如今,它已經變成綜合性的文化娛樂消費園區,越來越多小賣部、服裝店、攝影工作室躋身其中。飆升的人氣和城市的不斷擴容使這里租金水漲船高,從十年前的每天6-8毛/平米漲到了現在4-5元/平米,個別地方甚至超過10元/平米。原798廠一分廠白坯加工車間曾是我國“一五”期間重點項目,整個工廠具有典型的包豪斯風格曾經的車間變成了現在的“時態空間”畫廊,紅極一時的展覽場地現在也變得冷清了很多當藝術承受不起來自行政與商業的雙重壓力之后,逃離798蔚為風潮。
尤倫斯藝術中心對面的日本料理店是798的一個地標,從中午11點到凌晨2點,這里都坐滿了人。羅伯特·歐伯納是這兒的老板。這天上午,他戴著雷朋墨鏡,開了瓶啤酒,輕描淡寫地給記者講12年來的798,頗有“獨坐說玄宗”的意味。798藝術區的前身是國家重點電子企業718聯合廠。從東方紅衛星到神舟飛船,每個航天項目都少不了718廠生產的電子元器件。
上世紀90年代末國企改革,該廠聯合下屬的幾個工廠重組為北京七星華電科技集團有限責任公司。倒回去20年,外人想進718廠區大門都要審批,從頭到尾都得有人跟隨,但進入21世紀初,這個曾經的高保密單位卻成為了中國當代藝術的發祥地之一。羅伯特是第一個從七星集團當時的物業管理者何小明手里租房的文化人。北京申奧成功后,五環內工業騰退。到過國外許多藝術區的藝術網站chinese-art創始人羅伯特開始在北京尋找類似的場所。
看了20多家工廠后,他相中了798,這里安靜啊。當時,七星集團將廠區改建開發成電子城的計劃已經確定,并將于2005年底動工,因此廠房只能臨時出租,租約不超過3年。閑著也是閑著,何小明只要看著來客像是老實人就肯出租,這也包括外國人。羅伯特把回民食堂改造成了辦公室,還做他的網站。互聯網泡沫破裂后,他關閉了網站,轉做藝術出版,并把辦公室的一部分改做了書店。裝修完,羅伯特邀約朋友來開了場派對,何小明一進屋眼睛就亮了,原來蜘蛛網密布的破廠房能打扮得如此漂亮,能耗還小。
這是一筆劃算的買賣,他決定以后就租給搞文化的。羅伯特的會計何小麗是藝術家蒼鑫的妻子。夫妻倆是對熱心人,很多藝術家都是經他們介紹進入798的,包括第一個以個人身份進駐的星星畫會組織者、先鋒藝術家黃銳。黃銳第一次來看房是2002年早春時節。晚上6點多,落日余暉從帶著裂紋的玻璃窗射進來,打在幾臺廢舊機器上,目光所及,盡是滄桑。但黃銳喜歡得不得了,他眼中呈現出的是中國的SOHO藝術區。無需選擇,他把工作室和家都安在了這里。
黃銳組織能力強,當時很多重要的活動都是他發起的,包括798第一家畫廊——東京畫廊就是他2002年10月引進來的。彼時的798還很少有人來,藝術家工作室的大門敞開,大家常常互相串門,約定每周一個人請客。冬天的晚上,所有藝術家匯聚在某個工作室吃火鍋。到了春天,大家又都到馬晗工作室的屋頂上喝啤酒,或者干脆往瀝青屋頂上一躺,望著星星東拉西扯,喝多了就做點兒平常人看起來瘋狂的事兒。藝術需要自由,自由帶來繁榮。2003年4月,時態空間、百年影像、長征空間幾家畫廊聯合開幕。
黃銳和時態空間負責人、攝影師徐勇隨之一同發起了“再造798”藝術活動。在“毛澤東思想萬歲”的大紅漆字下面,東京畫廊展示著中國最前衛的油畫、錄像和雕塑,而在旁邊的“鬧”設計俱樂部,伴隨著搖滾樂的尖叫聲和炫目的燈光,閃現著栗憲庭、艾未未等前衛藝術家的身影。
活動中所有的策劃、主題選擇、組織機構、參展對象都是純民間的,但展覽的規模、展品的形式及內容都已經可以與國際現代藝術展爭鋒。緊接著,黃銳和徐勇又在非典時組織了“藍天不設防”活動。798路與798東街交匯處,原751廠汽車隊所在地,隨著奧運會的召開,更多國內外游客知道了這里,日接待人數首次超過萬人5個月后,798成為北京雙年展外圍展覽中心,成千上萬觀眾在幾個星期中蜂擁而來。之后的“左右與右手”中德藝術家聯展、“越界語言”行為藝術節一次又一次將國內外藝術家、藝術愛好者和媒體人的目光吸引到798。
同月,以行為藝術表演為主的首屆“大道現場藝術節”出現了一些較為“強悍”的行為藝術表演,沒有引起任何干預。2004年第一屆大山子藝術節期間,行為藝術家何云昌鉆出一立方米大小的水泥立柱,瞬間引來數百名觀眾圍觀。親歷過85’新潮的羅伯特稱贊當時的行為藝術做得特別優秀,“是針對身份的探索,對貧困等等社會問題的探討和質疑,很嚴肅,是名副其實的學術藝術。
”東八時區書店開業,這家主營藝術圖書的小書店曾是廣大文藝青年的“精神圣地”東八時區書店的南側多了一家同名的咖啡館。現在,藝術書店也已經關張。到2003年底,在798設立工作室的藝術家達到了30位左右。“那種破房子,又不能簽長期租約,也就這些搞藝術的敢來。其實都是自然的選擇,我也是無意中才為當代藝術搭了個臺。”何小明如此回顧798的當代藝術發展史。
何小明或許不知道的是,這種形式成熟、純粹的當代藝術群聚現象為當代中國開了先河。中國當代藝術從20世紀70年代最后兩年就一直處在邊緣狀態。1989年后,當代藝術極少獲得在國內美術館展出的機會,直到90年代末還處在地下、半地下狀態。整體90年代,藝術家們和各類北漂混居在圓明園一帶。宋莊的形成算是藝術家被從圓明園驅散出來的過渡,但那里離城市太遠,這就給2000年前后798藝術區的形成帶來了機遇。短短幾年時間,798成了中國當代藝術的高地,其先鋒性、實驗性和公眾影響力不斷挑戰著學院藝術的至尊地位。
為回應挑戰,時任中央美院教授的李象群干脆在798設立了自己作品的展示空間和工作室,他把在這里的親身體驗帶回了課堂。國內外主流媒體紛紛報道,外國領導人私下到訪,一切完美得讓人幾乎忘記了這是一塊行將拆除改建的區域。藝術區的野蠻生長讓七星集團重新開發這片廠區的計劃眼看著要被打亂,“再造798”的口號顯然又挑戰了50年來廠方對這片區域既定的話語權。
“我們‘7’字頭的工廠是很牛的,798的名字是你們隨便叫的嗎?改造,你們改造誰?”七星集團的領導在辦公室沖著藝術家大拍桌子。集團與藝術家之間的矛盾日益激化,遂規定廠房再不租給外國人、文化人和個人租戶。藝術家們常常聚在一起開會商討保住這片凈土的辦法。
2004年,在黃銳發起的第一屆大山子國際藝術節上,藝術家以發展當代藝術和保護工業建筑的名義不斷地找一些媒體來報道,讓國內外公眾關注這個區域。七星集團禁止車輛進入廠區,驅散在公共區域舉辦的藝術活動,一些展覽也被封了。如此一來,媒體的關注度反而更高了。時任北京市人大代表的李象群又提交了一份“保留一個老工業建筑遺產,保留一個正在發展的藝術區”議案。為了使議案能夠通過,藝術家們還自發組成了自律委員會,承諾不做敏感、激進的作品。
朝陽區政府決定出面保護藝術。經過兩年多的調查、討論,協調政府、七星集團和藝術家群體的利益,2006年7月,798成為北京市第一批授牌的文化創意產業聚集區之一。政府所做的努力使798免于變成電子城的命運。這里多了些對藝術創作無形的限制。法籍藝術家郝光說,由于自己批評物業,致使工作室被砸爛,作品也有丟失。
白糖罐獨立音樂推廣中心被砸。高氏兄弟、Noa空間、3+3空間、映畫廊、新時代畫廊的展覽也都曾被要求撤下作品。而獨立導演鄭闊拍攝紀錄片《798站》也被禁止播放。最重要的是,藝術家們想像798藝術區形成初期一樣在園區內自發地組織活動幾乎已不可能。有些藝術家被攆走了。第一屆大山子藝術節成功舉辦后,黃銳又牽頭做了兩屆。之后文化創意產業園區掛牌,政府成立了798管委會。
管委會要自己組織藝術節,找到黃銳合作。“我不做傀儡。”黃銳拒絕了。次年,物業不再與黃銳續約,限定他在2007年1月10日前遷出798。最后,物業掐斷水電,把他趕了出去。2006年9月28日,由管理辦公室牽頭組織的798創意文化節在歌曲《山丹丹花開紅艷艷》中開幕了,把時尚當成藝術,把娛樂當做文化。從此,藝術節嘉賓名單上少了藝術家,多了官員和集團領導,許多畫廊也不再參與。原798工會小賣部的二層簡易房,被雕塑工廠羅海軍租用后修成草房模樣后轉給高氏兄弟現在的高氏兄弟當代藝術中心樓下依然展示高氏兄弟的藝術作品,樓上則變成了露天咖啡廳,還提供自助party等活動黃銳被趕出798之后,他的思想手公司仍留在這里。
記者見到他時,他穿著中式的棉麻上衣、短褲,正揮動著粗糙的大手指揮下屬忙活著“海口國際青年藝術節”和海口老區文化改造項目最后的籌備工作。近幾年,不少城市政府邀請他去參與文化藝術區的規劃,他之所以選擇跟海口政府合作,還是因為“他們不那么官僚”。
798管委會對藝術創作自由的限制只是硬幣的一面,相關部門主導的文化創意產業園發展模式更是扭曲了藝術市場本身的發展邏輯。作為中國當代藝術高地的名聲打響之后,商業資本也紛紛涌進798。2004年空白空間畫廊進入,2005年5月常青畫廊入駐,2007年林冠基金會和尤倫斯當代藝術中心先后進駐,2008年又來了佩斯北京。藝術家從事創作,藝術機構為他們提供展示、交流以及交易的平臺,各門類的藝術設計和配套的服務性設施相繼建立,藝術市場生態鏈形成了。“從我80年代到中國接觸藝術家,他們的夢想就是這樣的:有畫廊來幫他們搞展覽,代理他們的作品,找收藏家,而他們自己能夠在工作室安心畫畫。
從某種程度上看,他們的夢想在798實現了。只是商業的力量是暴力的,藝術家無法抵抗這種暴力。”羅伯特說。798商業繁榮依托的大背景是中國當代藝術市場從低溫迅速發展到了高燒。2006年4月,紐約蘇富比中國當代藝術品拍賣會后,798立刻跟著發紅泛紫。那兩年來798逛的人幾乎都是要買畫的。在宋莊幾千元都賣不出去的畫拿到798便以幾萬元的價格輕易脫手。
畫廊每做一個展覽,作品都能賣光,甚至出現幾個人競價搶購一張畫的現象。商機涌現。2006年起,政府撥款對798進行了戰天斗地式的大改造,路面3個月被挖開5次,伐樹、種花、鋪地磚、換櫥窗、蓋停車樓,藝術家形容那段時間為“地道戰”時期。
幾個月后,舊工廠終于被改造成干凈整齊的“產業園”和旅游景點。隨著“產業聚集區”地位的確立,文化搭臺、經濟唱戲、追求GDP增長的發展模式成形了。來798旅游獵奇的人數急劇增長,尤其是2008年奧運會時,798被作為重點旅游區推廣,旅行團、觀光客趕時髦、湊熱鬧都要來看看。進而,園區內的小商品店逐漸塞滿了各個角落,服裝店、攝影工作室連連開業,地攤兒也興盛起來了。與此同時,收藏家日漸稀少。園區內租金隨著人流量的增大水漲船高,如今,七星集團每年的房租收入早已過億。
盡管園區對藝術機構有特別優待政策,也對798內無關藝術的店面數量做了嚴格限制,但很多店面資源都聚集到了二房東手中,他們只管迎接肯付更高價格的租客。清華建筑設計院設計師馬踏飛說,自己一個做動畫的朋友當年跟798物業簽了15年租約,一年租金僅五六萬,轉租出去就能翻幾番。玉蘭堂二房東守著798一條主街的大部分店面,一年凈賺幾百萬。
有人說很多二房東都與物業內部人員有利益瓜葛,租客剛給物業留下聯系方式,馬上就有二房東的電話打進來。一些跟物業直接租房的人也承認,跟物業關系好一些就能拿到更好的店面和更低的價格。其它小的利益沖突也時常顯現。藝術家張小濤工作室的電表壞了,叫物業來修理,物業開價2200元。后來他自己找裝修工人,只花了60元。在3畫廊老板棉布也說,798物業除了基本的水電氣以外什么都不提供。
“我們跟物業井水不犯河水。要做宣傳、做海報,交錢給它就好了。有了問題、遇到困難也不知道誰是管理者。”2009年,受金融危機影響,藝術品市場大幅縮水。一些想趁勢撈錢的畫廊見大勢已去紛紛撤攤,而用心做這門“清高”生意的仍在堅持。“現在這個區里面,在賺錢的畫廊我敢說沒幾家。”以藝術投資人身份在市場中摸爬很多年的伍勁說。東京畫廊在798不賺錢,總監田畑幸人已經很少來這里了,他現在經常將場地借給他人辦展。
在3畫廊老板棉布把畫廊搬到了緊挨著小萬食堂的一個旮旯里,只對預約的客人開放。2010年比利時基金會撤出之后的尤倫斯也頂著盈虧壓力。守著這個光裝修就花費了幾個億的798核心店面,他們開始以尤倫斯夫婦藏品的名義參與拍賣,而尤倫斯藝術中心里面每個經營性質的部門,每年都有必須達成的營收指標。不難理解,在巨大的盈利壓力下,畫廊搞試驗性和學術性展覽越來越少。“798作為藝術平臺的意義越來越弱了,價值在很快逝去。
”徐勇說。就在玉蘭堂事件爆發前兩周,位于同一條街上的星空間畫廊已經搬空。它們在這里奮戰了5年,搬過4次家,到后3年,畫廊總監房方一直在尋找更好的地方。最后,他把星空間新址定在了朝陽區半截塔村路七棵樹創意園。幾個月來,房方將新老兩個店面同時開放進行對比試驗,運營結果表明,好的藝術家和收藏家不會以畫廊所處的地理位置來判斷其水準,新店的營收并不比798差,這是他在經過長期激烈的思想斗爭后敢于離開798的原因。現在七星東街兩旁散落著幾十家店鋪,曾經的舊廠房也被改建成了寫字樓或畫廊星空間不是第一家離開798的畫廊,也不是最后一家。
事實上,就在當下,幾家在當代藝術市場具有相當影響力的畫廊正在抱團尋找更合適的場地,籌劃一起勝利大逃亡。羅伯特沒有選擇逃亡。他的東八時區書店在去年5月由于長期虧損關閉了。順應798成為旅游區的大勢,羅伯特轉做起餐飲。在這個園區里,他仿佛最能順勢而為。但在了解當代藝術發展史的人看來,這位在90年代曾與希克和尤倫斯并肩的中國當代藝術推手這十年里的變化太讓人唏噓。當然,不少藝術家在這一輪商業大潮中發達了。
只是,他們單純追求藝術的初心已經有所改變。一度被稱為挨餓藝術家的趙半狄買了北京唯一的一輛阿爾法·羅密歐折篷汽車,曾經抵制《功夫熊貓》的他拍了電影《讓熊貓飛》。剛到北京時在朋友家打地鋪,1996年還住在120元/月租來的房子里的蒼鑫現在在環鐵藝術區租住著一棟二層小樓,兩間大工作室就在旁邊。如今他已極少做行為藝術,而是全面開花:多媒體、裝置、架上繪畫都做,常常坐著車跑各個工作室和加工廠查看作品的制作情況。
一直在學院主流群體中生活的李象群也曾有過困窘時光,但見到記者時,他興趣盎然地談著自己那幾輛8個汽缸、700N·m扭矩的座駕,并囑咐助理安排好晚上與企業老板和金融人士的會面。如今他已經很少在798的工作室創作了,這里更像個會客廳。他說,之所以把工作室留在這里,就是為了親身感受這里的東西,了解中國當代藝術圈的語境。“798不僅僅體現了中國當代藝術市場的特點,也體現了中國當代藝術家的心態,這里邊什么都有。
我喜歡在這里坐著看戲。”也有藝術家是自己選擇離開的。曾經在798待了5年多的蒼鑫雖然只是搬到了離798不過十分鐘車程的地方,但他如今一年也不會回來兩次。考諸國外藝術區發展歷史,從紐約的SoHo藝術區、東村藝術區到倫敦的費茲洛維亞藝術區,再到巴黎塞納河左岸,藝術區從單純的“藝術群落”演變成商業化藝術區成了必然的宿命。藝術家們不斷聚集將一座座接近廢墟的建筑改變成藝術據點和人文景觀的時候,必然引來商人和藝術觀光客。
但藝術區變身為文化商業區在上述地方至少經過了15到20年。“我們剛開始進來的時候就預言到這里會商業化,全世界都如此的。但沒想到這么快,只用了5年,而且商業化得很爛,不上檔次,不成系統。”蒼鑫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