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宗教王國。在這片恒河水哺育的南亞次大陸上,秉承著各種宗教信仰的人們世世代代繁衍生息,他們的虔誠給印度的歷史、宗教和建筑文化留下了無盡的寶藏,而位于德干高原上的埃洛拉石窟群則可以稱為印度寺廟石雕建筑的集大成者。在蜿蜒兩公里長的陡峭巖壁上,34座分屬于佛教、印度教和耆那教的石窟依次排開,向世人昭示著古印度源遠流長的歷史文化和容忍寬恕的民族精神。

埃洛拉石窟是世界上最好的寺廟石雕建筑的典范,它由十四個部分組成,每一部分均雕刻在離奧諾基巴德三十公里的玄武巖山壁上,它們既顯示出了精美的寺廟外觀又表現出精巧的寺廟內部結構,不愧為最好的寺廟石雕杰作。這些寺廟建筑代表了從公元三百五十年至公元七百年之間三百五十年的宗教信仰發展歷史,最顯著的是印度教、佛教和伊斯蘭教文化。
從馬哈拉施特拉邦戰略重鎮奧蘭加巴德向西北約30公里,在薩雅迪利山腳下,一所所佛堂經舍和廟宇雕塑便逐漸呈現在人們的眼前,面相莊重的佛陀坐像、翩翩起舞的濕婆浮雕、赤身裸體的耆那尊者,不同時期、風格迥異的洞窟和雕塑由東往西錯落有致。穿行在這些宗教圣殿之間,人們也仿佛回到了印度各種宗教最為鼎盛和繁榮的1000多年前。公元7世紀,戒日王在印度北部實現了短暫的統一,中國唐代高僧玄奘也正是在這個時期來到了印度。
由于戒日王對佛教的大力弘揚,數千名佛教徒開始進一步向印度南方地區遷徙傳教。在選擇了埃洛拉為落腳之地后,這些僧眾們不辭辛勞,沿著陡峭的巖壁開鑿出大大小小的佛堂和僧舍,朝夕陪伴著釋迦牟尼佛祖的雕像清心修行。而在隨后的200年里,勢力和影響同樣越來越強大的印度教徒和耆那教徒也相繼來到這里,他們在佛教石窟的旁邊繼續開鑿出印度教和耆那教的多個石窟,形成了“三教同山”的局面,不同信仰的教眾在總長兩公里的山腳下毗鄰而居,彼此尊重而又相互寬容。
埃洛拉石窟南部的十二個石窟表現出的是佛教文化,中間的十七個石窟反映出的是印度教文化,剩余的北部五個石窟反映的則是伊斯蘭教文化。其中南部的佛教石窟雕刻藝術闡述的是高尚的、文明的、尊貴的佛教文化內涵;第六號和第十號石窟塑像共同反映的是佛教和印度教文化中印度工匠保護神維希克諾丹的故事,它所描繪的是載歌載舞的侏儒歡慶的盛大嬉戲場面。如果說埃洛拉石窟是印度歷史和宗教文化的寶庫,那么位于16號窟的凱拉薩神廟一定是這座寶庫中最耀眼的明珠。凱拉薩雪峰相傳是印度教濕婆神在喜馬拉雅山麓隱居的地方,公元8世紀晚期,古印度拉什特拉庫塔國王克里什那一世為了紀念戰爭勝利,同時也為了能夠讓濕婆神在自己的國土上生根,遂下令在埃洛拉建造祭祀濕婆的神廟。
這座長81米、寬47米、最高處約32米的印度教廟宇完全由一整塊巨型山巖開鑿而成,沒有添加任何其他建筑材料,數千名工匠前后共花費150年的時間,一點點從山頂向下雕鑿,在移除了240萬噸山石之后,神廟才最終得以建成。走進凱拉薩神廟的大門,人們不能不為工匠們的鬼斧神工嘖嘖稱奇。一頭頭栩栩如生的雄獅和大象在底部托起整座神廟,而主殿四周則布滿了各種各樣敘述印度教故事的浮雕,其生動的人物形象、精美的雕飾工藝令人折服。
巨石的雕鑿稍有閃失便會破壞藝術的美感,甚至還可能會使整座神廟的建造前功盡棄,正是教徒與工匠們秉持著一顆虔誠的心,成就了世界建筑史上的這一奇跡。隨著信奉伊斯蘭教的莫臥爾王朝在16世紀中葉逐步占領全印度,埃洛拉大量的宗教石窟和雕像遭到了空前損毀和破壞。一座完全模仿泰姬陵而修建、有“小泰姬陵”之稱的比比卡·馬克巴拉墓也在奧蘭加巴德破土動工,這標志著伊斯蘭教開始成為德干高原上的主宰,凱拉薩神廟則被經年累月的泥沙所掩埋。
直到1794年,一位英國探險家在這里偶然發現了大量的石窟群,埃洛拉才開始為印度之外的人們所知曉。在我們面對埃洛拉石窟驚訝不已的時候,不得不被其是世界上最具有建筑技巧和最復雜的古代藝術遺產之一而折服。南部的德諾爾石窟集中反映的是上帝的故事,其建筑風格類似于埃勒芬特寺廟石雕。北部的石窟離克拉斯寺廟僅一英里之遙,其中的三十二號石窟雕刻有一個完整的、精巧的祭祀神靈的圣堂,在圣堂的頂部點綴有美麗的石刻花朵圖案并雕刻著一幅亞克斯馴服雄師,騎在雄師背上在芒果樹下嬉戲的圖案,而與此輕松的場景相反的是在三十二號和三十四號石窟主要展現的是嚴肅的、莊重的帕若斯那特的塑像,其余的北部石窟則表現的是特若特哈巴諾斯嬉戲的場面。
總之,這些石雕寺廟永遠值得人們留念因為他們對有印度文化遺產有著不可磨滅的巨大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