黏土是制作雕塑的傳統材料,從學習雕塑開始就使用黏土。它用起來順手,做東西深入細致。但是大家都用一種材料去創作,思路和表現方法容易雷同。粘土的另一個缺點是做泥塑完成后需要一個翻制的過程,不環保也麻煩,翻制后的效果往往不盡理想。
![花籃雕塑-玻璃鋼彩繪仿真花朵十一國慶大花籃雕塑 花籃雕塑-玻璃鋼彩繪仿真花朵十一國慶大花籃雕塑](/uploads/22041609/093022_91820.jpg)
去年一個老朋友從美國回來說:你不妨換換材料,用紙漿。聽起來親切,我對于紙并不陌生,小時候爸爸是遼寧日報的,經常買一些白報紙回家,我家里的作業練習本、糊窗戶縫用地全都是白報紙。就是看過的廢報紙攢多了賣錢也能解決一點生活問題。去年學院迎接教育部的評估,沒有時間去做雕塑,每次回工作室的時候都是匆匆忙忙,也只能用瑣碎的時間研究紙漿了,試驗幾個小雕塑感覺不錯,就不斷的進行下去了。現在回想起使用這種材料所做的雕塑,也許包含著兩種意義:首先,是對于中國目前流行使用的雕塑材料的“解構”。
![觀音雕塑-不銹鋼噴金烤漆寺廟十一面觀音雕塑 觀音雕塑-不銹鋼噴金烤漆寺廟十一面觀音雕塑](/uploads/22041616/160533_51028.jpg)
中國經濟的發展帶來雕塑市場的繁榮,先是不銹鋼材料占領了城市雕塑市場,人們對于不銹鋼材料產生了審美疲勞后,青銅取代了不銹鋼。而不銹鋼又以它漂亮的材質感走進室內。這幾年如果你去參觀國內的雕塑展覽會有這樣的感覺:中國的年輕雕塑家雖然不富裕,但是雕塑作品卻感覺很富有。一味的追求材質的漂亮成為一種時尚,玻璃鋼表面的汽車漆,看起來比汽車還高級,不銹鋼、銅都充分顯示了材質感。
![觀音雕塑-銅雕寺廟十一面千手觀音雕塑 觀音雕塑-銅雕寺廟十一面千手觀音雕塑](/uploads/22041614/140935_28196.jpg)
我也一樣追求材質的美感,努力使自己的作品充滿“賣象”。前些日子在中國雕塑網我的網頁上有一個后生的留言:“銅它媽的,真它媽的好看。我要是有了錢把作品都鑄成銅的。”開始看到后有一些刺激,后來想一想,雕塑材質在作品中具有一定的作用,但是材質很多時候與作者的創作水平也沒有關系。你有錢,把作品鑄成銅的,當然比玻璃鋼著色效果好許多,那是你的錢在起作用。八大山人的畫,一管柔毫,一張宣紙,材料值幾個錢。人格性情一寓于畫,全是才氣和文化。
![王昭君雕塑-十二花神之十一月山茶花王昭君漢白玉古代美女雕像 王昭君雕塑-十二花神之十一月山茶花王昭君漢白玉古代美女雕像](/uploads/22041609/092419_37647.jpg)
清代的劉熙載在他的《藝概、書概》中這樣寫到:“書如也,如其學,如其才,如其志。總之曰:如其人而已。”人格性情是藝術的最終目的和內在靈魂。用紙漿做雕塑后,很多人看了我的紙雕塑后,第一句話:這種材料的雕塑能賣錢么?能不能賣錢對于我不是全部的意義所在,重要的是在拋棄雕塑材料的價值后,我的雕塑還有沒有價值,我的內在靈魂在作品中能否體現。其次,在我的雕塑在拋棄材料的“價值”后,產生了另外一種材料的美感,帶來了一種中國傳統美學審美傾向尚清意識。徐上瀛說:“清者,大雅之原本。
”“清”字對于我們并不陌生,中國的許多詞句中有“清”字。“從某種意義上說,中華民族是一個“尚清”的民族,中國美學是一種“尚清”的美學。早在幾千年前,中國傳統哲學和美學中就已經產生了明確的“尚清意識”。“清”不僅成為一個重要的哲學范疇、一個重要的美學范疇、一種藝術創作原則和欣賞原則,而且成為一種基本的生活方式,并對我國古人生活的方方面面產生了廣泛而深刻的影響。以至我國古人認為,不僅自然萬物離不開“清”,宇宙離不開清,真正的人、真正的藝術、真正的政治、真正的道德也離不開“清”。因此中國的文化是以‘清’作為基本素質之一的東方特有的文化。
”@“清”與“濁”相對,八大山人的繪畫,以“清”為美,代表了中國傳統藝術的“尚清”美學思想。而雕塑在泛泛的追求材料的價值的同時,所產生的“賣象”與“清”是背道而馳的。雖然追求材料上的表現沒有什么錯誤,如果過度的追求也是雕塑審美上的一種“濁”。我對于雕塑材料的“解構”,在某種意義上是作者創作中精神含量注入的提升。欣賞著在欣賞作品的過程中,材料的過分表現,削弱了人們對于作品精神內涵的品味。
選擇沒有商業價值的材料,本身就是對于“濁”的舍棄。從這一點上講:清貧的材料,更有利于欣賞著對作者精神世界的感悟。中國書法中的黑白兩色,構成具有中國特色的抽象因素。無論中國書法的黑白兩色的產生是由于書寫材料所致,還是中國傳統文化思想所致,黑白兩色都成為代表中國藝術審美特征的主要色彩。
拋棄書法筆墨書寫的內容,黑白兩色的審美取向構成中國抽象色彩的審美框架。紙墨是中國書法的基本材料,黑白是材料的物質屬性所決定的,中國文人利用這些材料的特點,形成了具有中國特色的色彩,表現了中國文人的審美情懷。紙的白色形成了如同雕塑的“負空間”,墨的黑色如同雕塑的形體,墨的黑在色彩上具有消退的感覺,而紙的白具有擴展的感覺,在書法上黑主導畫面,白卻始終是被動的,白與黑形成了一個對立統一的整體,黑的變化決定了白的形態。
我在最近做的雕塑中也采用了黑白兩色,但是我對于黑白色彩的運用和書法相反,白成為人物的色彩,黑構成人物的背景,黑是消退的,突出了主體人物的白。